贾炳梅
 
阳春三月,万物复苏,草木萌芽,各种野菜逐渐开始出现在小镇的街市。一堆堆的,鲜嫩青翠,令人眼馋。让我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我们一群小顽童漫山遍野在萌芽的野草丛中寻觅春天寻找野菜的童真时光。
沉睡一冬的山村在春风里欣欣然苏醒的时候,似乎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清澈。河道两旁绿油油的麦田里,一场春雨会让麦苗咕噜噜的拔节生长,夹杂其间或地头土塄边的荠荠菜羞涩的探出头来,挑逗着我们一群小伙伴争抢着扑上去,哪怕是抢掐到一瓣叶芽,也是兴高采烈的。如获至宝般顾不上擦拭抖掉泥土就贪婪地塞进嘴里,一丝夹杂泥土呛人的草香,让我们禁忌了一冬的苍白味蕾得到满足,会令我们瞬间幸福成花。
但大人们是不高兴我们一帮小顽童在麦地边逗留太久,他们说开春麦苗开始起身了,不似冬天般任人踩踏。如今正卯足劲长个,娇嫩得很,经不起我们欺凌。于是,我们就会呼啦啦逃到田间小道或闲置等待春耕的地里,找寻荠荠菜或刚刚冒芽的枸杞芽、白蒿尖。每每惊喜地发现一棵萌发的草芽,都会让我们小小的心悸动不已。我们期盼着春姑娘快快地到来,期盼着能有更多的可以入口的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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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喜欢光顾的,最无拘无束的去处就是春天的山坡了。土崖边最先报春的迎春花还没有长出嫩叶,就已开满一朵朵嫩黄的小喇叭花。随后竞赛似的,各种野蒿草就会从依然硬挺的枯黄旧茎间冒出肥硕新芽,令我们牵肠挂肚的那一簇簇野苜蓿芽和各种野菜就会夹杂在迎春花簇或蒿草簇里和我们捉迷藏。
踏着晨露,我们呼朋引伴,提着竹篮,拿着小铲刀,迎着春日温暖的晨曦,我们爬上山坡一塄塄土崖或地头,不知疲倦的睁大眼睛搜寻野苜蓿和其它野菜的踪迹。凭着依稀模糊的记忆,常常会很快找到去年春天发现过的野苜蓿的地方,扒拉着枯黄的蒿草簇,总会有一两根早早冒头的胖墩墩水嫩嫩的苜蓿芽的一抹新绿给我们惊喜。
乡村山野的任何植物都不会老死似的,寒冬常常将它们变成干枯死亡的模样,但它们的根却深埋地下,春风春雨总会将它们唤醒,如同脱壳的蝉,挣脱旧壳,又是一个鲜活的新生命,在春风里摇曳生辉,带给我们满满的希望。
山坡土崖边也会有早早绽放的白色的水桃花,贪玩的我们会折了迎春花和水桃花编成花环套在头上,将自己打扮成想象的春姑娘模样。一边漫山遍野地找寻着野菜,一边奔奔跳跳地跟着已上学了的大哥哥大姐姐,南腔北调地唱着新学的儿歌。
春天在哪里呀
春天在哪里
春天在那青翠的山林里
这里有红花呀
这里有绿草
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hellip&hellip
不时有小鸟被我们的歌声和嬉闹欢笑声惊扰,噗噜噜飞上远处的山林。每每下坡回家的时候,我们的小竹篮里,总会成了各种野菜的大聚会。而我们的嘴角也早已被野菜汁染成绿色,混合着泥土的汗珠让我们一个个成了小花脸。坡底的小河早已解冻,清澈的河水比冬天明显的丰盈了,我们常常会踏上河道的石块,顾不上洗自己的小花脸,将竹篮里的野菜放进在河水里,让清澈见底的河水漫过那些新鲜的野菜,再用小手在那些野菜和水上搅动淘洗一番,提起竹篮时,洗过澡的野菜就异常干净嫩绿起来。我们兴冲冲地带着嘀嗒着水珠的野菜回家,脑海里早已浮现出经母亲巧手烹调出无与伦比的野菜清香模样。
春天的山村,有我童年挥之不去的欢乐幸福,有常常浮上心头那沁人心脾的野菜香。又是一年春暖花开,不知我的那散落各处的童年伙伴,是否也会常常想起我们曾经在春满山野时,满坡疯跑找寻春天的无忧无虑?是否会想起那带着泥土芬芳的刚刚萌芽的野菜?
 
 
作者简介:
贾炳梅,女,70后,陕西宝鸡人。宝鸡市作家协会会员。文章散见于《宝鸡日报》《文化艺术报》《山西日报》《中国社区报》等全国各地报刊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