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广进
 
过年,好像是一首过时了的老歌。但歌越老,其魅力越不可抗拒。每一个人的根,春节时是活在老家的。因为在那里,春节已幻化为永远温暖的存在。
20年前的冬天,我在保定求学的第一个寒假,考完试就和同乡的同学赶回家乡过春节。那是我第一次远行,半年的时间显得那么漫长,我第一次有了游子归家的感觉。由于在北京转车,又在春运期间,从北京到唐山7个小时的旅途我一直没有座位,一路站着,但渴望回家的心情依然火热。
车到唐山,我们几个一下车就各奔家乡。火车到站已是傍晚,我赶不上去县里的末班车了。但离家近了,能畅快地呼吸家乡的空气,心里真是幸福、甜蜜。随意吃点东西,找个旅馆住一宿,第二天一早就急匆匆往家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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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车窗外熟悉而久违的风景和天空,我怦然心动。周围的一切事物,是那样亲切而真实,湿气是那种浓重的湿气,一两株路边漏割的苇子在向我殷勤地招手。
我回家了!院落、门、亲人和春节的气息,一拥而来。母亲腊月二十二前做好了过年的煎饼、年糕。我赶上了和家人在腊月二十三恭送灶王爷上天,二十四开始蒸馒头,二十六宰猪杀鸡,二十八做豆腐,二十九打扫屋墙院落。
到了腊月三十,每个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里,到处是酒肉的香味。除夕之夜,母亲把腊八那天泡在高醋里的腊八蒜取出,让一家人佐吃饺子用,蒜被泡得色如翡翠,醋也有了些辣味,色味俱佳。
转天,大年初一便是拜年。老年人的春节,在小辈们的孝敬拜望中心满意足小孩子的春节,在长辈们的赏赐中眉开眼笑中年人的春节,在长辈和小辈的中间夹着。
我小时候给族人、亲戚拜年,不是为了博得赞扬,更多的是为了往口袋里装各种好吃的东西,拜了四五家下来,新衣服的口袋里装满了水果糖、花生、瓜子,便飞奔回家,掏干净口袋里的东西,然后又去拜年。新衣服的口袋里就像装满了欢乐,怎么掏也掏不完。
父母在这个时候,也宽容了春节时我的调皮和顽劣。现在想起来,幼时春节积攒的快乐,一直真切地温暖和滋养着我的心田。
过春节,在内核上,是质朴的火、亲善的爱,更是不熄的乡情。也许,过年的乐趣,就是一家人欢欢喜喜坐在炭火边包饺子、说话,享受那种不可多得的闲适。即便外面刮着风、下着雪,那种年味也弥漫在心间。那不变的爱、乡情和年的真味,把新春熏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