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很忙,对阳台上的花草鲜少照顾,任其自生自灭。今年春来,见不得花草们气息奄奄的模样,便又开始给他们松土、浇水、施肥,还添置了几盆新的花草。&ldquo人勤花不懒&rdquo,花草们在我的精心侍候下,又开始蓬蓬勃勃地生长。
有一盆月季,记得是单位上一位退休老同志扦插活了送我的,这两年长得特别健壮,枝繁叶茂的样子。今年,其它几盆月季都相继开花了,可那盆月季始终不见孕蕾动静,兀自长着绿叶。老公见状,说,既然为花,得以开花为己任现不开花,还占着一个位置,不如扔了的好。老公是商人,重利轻义,言语皆为丛林法则。
那盆月季长得茁壮,杆粗叶茂,要扔掉委实不易。拔掉吧,杆上有刺,&ldquo出师未捷身先死&rdquo,未拔出已是被刺刺得鲜血长流了锯掉吧,还得到集市上购置一把锯子搬至楼下弃之不顾吧,盆重搬不动。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让它自然死亡最好不过,留下花盆还可栽种其它花草。自然死亡,即不浇水、不遮阳,让它在烈日下干渴而死。看,人类多么强大,强大到可以任意予夺弱小者生命。
阳台为西向阳台,每天午后,太阳直射。近几日高温,阳台上的花草们被烈日晒得焉耷耷的。晨昏浇水时,每每临到那盆月季时我就犹豫,浇?不浇!不浇?浇?看到它打卷的叶、渐失水份的杆,仿佛听到它正向我乞求:给我口水吧!求求你,救救我!犹豫再三,于于心不忍中又将盆中的清水哗哗地倒向那盆月季。第二天清晨一看,它又精神抖擞地招摇在阳台上。如此心慈手软地又给那盆月季浇了几次水,它的叶子又变得郁郁葱葱,杆也变得挺拔了,可依然不见半个花骨朵。旁边的月季谢了又孕蕾,已是第二茬花事了。
老公见我对那盆月季依然热情如故,不禁又泼冷水:对待一株不开花的月季,何苦犹豫不决?占着茅坑不拉屎,留它何用?不如拔了重新栽一株。想想老公说得有道理,于是又开始对那盆月季置之不理,硬起心肠再不给它一口水喝。仔细算来,距离现在已有10余天没给它浇水了,其它盆栽已是浇过两三次水了。每次浇水到那盆月季时,我都不忍目视,仿佛罪犯般,给其它盆栽浇完水便仓皇出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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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闲暇之余,再次驻足阳台细细查看花草,赫然发现那盆月季已形销骨立、气息奄奄,再无往日健壮挺拔的身姿,干枯的叶子仿佛发出微弱的哀求:水,水,给我水!我的心猛然被刺痛,我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冷硬、绝情,连一株花草都不放过了?当初,是谁将它置于方寸之盆?又是谁将它置于雨露不沾的阳台?不开花难道没有其它原因?我是否询问过植物医生它不开花的原因?虑及此,惊出一身冷汗,我与刽子手又有何异?
佛说众生平等。我可以人为地剥夺那盆月季花的生命吗?即便在俗人眼里它不开花该死,也应该交给大自然让&ldquo适者生存&rdquo的丛林法则来决定它的命运。阳台固然是我的,虽然它&ldquo高高在上&rdquo地凌于半空,但它依然立足于大地,&ldquo万丈高楼从地起&rdquo,其根基还在大地之上,那么,我就不应该让大地上的植物&mdash&mdash那盆月季殒命于我的喜怒哀乐!
想通这些,我端起盆里的清水,急急切切地倒入那盆月季花的花盆里,我听到干裂的泥土在吸收到水分时发出的嗞啦啦的响声,想必是干渴之极不顾噎着呛着地牛饮发出的声音。我下定决心,待它复归健壮茂盛,我就将它搬到楼下小区的花圃里,让它回归自然至于开花与否,它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