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田园,秋至,门外也只剩下清风、篱笆、野菊花了。
几根细竹,疏疏地围出几畦地。从春到秋,翠绿到苍白,细竹走完了一生,自此,只是一截篱笆而已。牵牛花在上面攀爬过,枝蔓伸展到哪里,花儿就开到哪里。小鸟啁啁啾啾站在上面,啄啄羽毛,小憩片刻。
黄叶落了满地,连空气都是枯瘦的,只野菊花是个例外。野菊花肥美如蟹黄,开得饱满、肆意。在这个万物都显疲倦的时节里,它兀自兴奋着。野菊没开花的时候枝小花微,乍一看,甚至有些瘦骨伶仃,仿若一丛野草。偏偏,它在一片清冷中洒洒脱脱地开放了,开得密密匝匝,灿灿然然。这种灿烂的、热烈得让人晃眼的黄色,让人忍不住想起了梵高笔下的金黄,那是一种带点神经质的浓烈色彩。它似乎与这个肃杀的季节格格不入,却又恰恰只存在这个时节。
据《本草纲目》记载:野菊,性甘、味寒,具有散风热、平肝明目之功效。南宋诗人陆游。他在《剑甫诗稿》中写:&ldquo余年二十时,尚作菊枕诗。采菊缝枕囊,余香满室生。&rdquo又在《偶复采菊缝枕囊凄然有感》写:&ldquo采得黄花作枕囊,曲屏深幌閟幽香唤回四十三年梦,灯暗无人说断肠。&rdquo到了晚年,陆游又写&ldquo头风便菊枕,足痹倚藜床&rdquo。若说喜爱&ldquo收菊作枕&rdquo,陆游当排首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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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着秋风,我拎着小竹篮去摘野菊,不多时就能摘满满一篮。在院子空地阴凉处架了大大的竹匾,野菊铺平其上,晾晒。待晒干,装入枕头,梦里也是阵阵透着苦味的香气。
我埋首摘菊、晒菊,没有陶翁&ldquo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rdquo的韵味,只是满目金黄,不禁想起了那句&ldquo满城尽带黄金甲&rdquo。是啊,&ldquo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rdquo&mdash&mdash菊花开了,别的花便凋了。
篱笆下,野菊透寒香,纤纤细枝,叶叶相依,几经霜寒不落,枝头抱香死。
篱笆,是一道是屏风&mdash&mdash外头,野菊怒放,是喧嚣和骚动里头,我在晒菊,是安逸和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