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太国
父爱似山,巍峨高大,让我看不到顶峰父爱似海,广阔无边,让我望不到尽头父爱是一道光,生生不息,让我成长得很坚定。我栖息在父亲精神的山谷里,他曾为我把风雨挡在黄昏的路上、把阳光撒在孩儿蹒跚学步的山坡上。
可就在我还未成年的那一天,厄运突来,父亲因公早逝了。在我磕磕碰碰长大的无数岁月里,我一直想拿起笔,为父亲写点什么!我从来没给过父亲任何的礼物,他走的时候,我连什么叫感恩都没整明白。就写点东西吧!也许这是我唯一可以送往天堂的礼物。
父亲十多岁起,就一直在滇西修路,许多国道线都留下过他的汗水和勤劳。父亲的肩上有个挑土挑石头留下的大老茧,那时没有推土机、碎石机,甚至炸石头的炸药也很少,差不多都是肩挑手抬、人工砸。我常听老工人们说:“都像父亲这样勤劳,祖国就一定强大”。但镌刻我心的还有,这一层层叠起的老茧,让我们有了快乐温饱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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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父亲修路修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还记得滇西一个路边村的小朋友叫燕子,她经常领我去她家吃桃子,去她家菜园子里玩泥巴。她母亲还开玩笑地说:“小燕子,你长大了就嫁给他了,他家是工人,有钱钱买漂亮的小裙子。”
两年后,为了我读书,父亲申请到了滇南的一个国营煤矿工作,我也到了煤矿附近的学校读书。
突然有一天,瓦斯爆炸的一声巨响,我的父亲因公殉职了。我从学校被州县领导接回来时,突现眼前的是父亲们的尸体一字排开。未成年的我如晴天霹雳、天塌地陷。在三天的守灵里我没说一句话!但发过一个誓言:“此生要完成两个人的事业,用我加倍的努力,来延续父亲的生命!”我的人生从此装满了两个人的志向和动能。
六年后,我中学毕业就提前加入了父亲的煤矿事业。从铲煤工到瓦斯检测、到安全分析,到水电机械、爆破等,我都很努力地学以致用。从小班长到管辖三个班的大班长、到井长,人数有一个加强排那么多。
在井下,我总觉得父亲在看着我、帮助我。开始时,我害怕这黑乎乎的巷道,怕它像扯住父亲那样扯住我,父亲就是被这黑暗给扯住的,至今,还没回家,也回不了家了。
在低矮的井底,无论任何一点事故,都有可能去天堂见父亲。在这让父亲魂飞魄散的井下,仿佛有个声音总在提醒我:“要特别注意安全!”。
我喜欢坐在主巷道里,向上看着天,迎着打进来的两千多米深的微光深思。仿佛这巷道即人生。让我沉浸、沉落。恍惚中,我就是父亲留在井下的生命,但这颗生命有着无限向上的动能,我知道这也是父亲生命的力量。
鲜花感恩雨水,因为雨水让它成长雄鹰感恩长空,因为长空让它飞翔高山感恩树林,是因为树林让它高耸我感恩父亲,是因为父亲为我无私奉献,甚至付出了生命,但从来就不求一点点的回报。
匆匆数十年,为人父的我,又遥望边疆的方向,视图缩小到一座山腰上:在哪里,“埋骨厚国土”的,是我普普通通的父亲。而我不仅仅是父辈和父辈环境下的产物,我更要是新时代里创造意义上的新我,而以此来延续父亲的光和生命,并以此来告慰天堂的父亲:“您的这道光永远不会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