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让人们丢掉了思考？

编者荐语：

人类的思想与文字的使用、传播息息相关。但现在，文字的存在感越来越低。当文字被漠视的时候，思想，也就正在沦落。这文章很长，也不乏一些刺耳的判断，但值得你读完。本文只有文字，没有配图，没有视频。

文明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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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处于所有生物之巅，是因为人类创造了交流。因为交流，经验可以传播，因为沟通，行为可以一致。人的个体，能力远弱于野兽，交流使人形成群策群力，力量超越了所有生物。

交流必须使用语言，语言是人类进化的第一次革命。语言的起源无可考证，估计系统化的语言至少存在了数十万年。对比语言，文字的历史着实可怜。考古中发现最早的文字是苏美尔文明的楔形字，在公元前3500年成型。随后，埃及文明中也出现了可考证的系统文字，现有证据出现于公元前3000年。至于我们的汉字，就要晚了许多，大约出现在公元前1500年。

口口相传总是会有谬误，记录在案，才能代代相传，因此文明和文字画了等号，有了文字，才可以记录事件，也才有了历史、学说以及技术的延续。

文字是人类发展的第二次革命，经验通过文字可以进行复制。因为文字，生产技术的革新很快蔓延到了地球的多数地区，知识的普及使人类能力再一次提升。

我们现在享受到的科技、科学源于古希腊文明。在埃及文明的熏陶下，希腊半岛逐渐形成了一些城邦，比较强大的有希腊、斯巴达。有个知名度并不高的小民族&ldquo腓尼基人&rdquo以行商为生，在大海上与沿海部落、城邦做生意。

腓尼基人并未创造自己的文明，但是由于见多识广，所以对各个城邦和国家的文字均有了解。他们因为商品的变化，也有迫切的记录需求。于是，在公元前1500年发明了简化的字母文字。希伯来字母、拉丁字母、阿拉伯字母，均借用了腓尼基字母文字。甚至包括文明度远远领先的希腊，也逐渐用字母文字替代了楔形的象形字。时至今日，几乎所有的字母文字都有腓尼基文字的影子。

字母文字和象形文字各有优缺点，可以做个假设：如果人类突然毁灭了，又出现了新的文明，发现了人类文字记录的书籍。由于字母文字是符号组合定义，几乎没有办法破译。而我们中国人是象形文字，通过识别可以破译出来，并因此了解我们的文化。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文明中只有中华文明传承下来的原因之一。

象形文字有图画感，在阅读中国字的时候很容易在脑中形成画面，画面易于了解，却很难精确定义，毕竟图画没有唯一标准的。而字母文字的每一个词都有唯一定义，更容易精确和量化，而且也较容易学习。

字母文字的出现，并非文明的大革命，是为变革打好了地基。在公元四世纪，中国晋朝灭亡，罗马将基督教立为国教。两晋的灭亡，中国老庄思想沉溺，从此儒教一家独大，文化的多样性逐渐消失。随后的唐朝又闪现了一下文化的火花，这片土地就陷入黑暗。基督教采取了同样的政策，查封了基督教文化之外的书籍，也用权力封印了文化，进入了&ldquo黑暗的&rdquo中世纪。

东西方两大文明不约而同在大一统的文化中沉寂下去，一千年的时间几无变化，只有一些小小的，技术性的革新。这一千年，与其说是人类的文明史，倒不如说是人类的暗黑史。

在公元八世纪，伊斯兰文化兴起，成为了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阿拉伯帝国。早期的伊斯兰文化极为开放，几代君主致力于文化的挖掘，发起了翻译运动。由于地理位置的优势，伊斯兰文化同时吸收了东西方的文化精髓。希腊的哲学、科学罗马的律法、文学印度的数学、天文学中国的四大发明。都被伊斯兰文化吸收，阿拉伯帝国不但军事强大，文化更是发出耀眼的光芒。

在此后的数百年中，基督教国家和伊斯兰国家不断发生战争，你来我往的战争让双方都没有获得实际的收益。但每一次战争就像一次交合，将自己的DNA或多或少的注入了对方的躯体。

战争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彼此，使西方发生彻底变异的，是阿拉伯人带来的造纸术和印刷术。中国人的两大发明，使书籍成本大幅降低，字母文字简单易学，阅读在欧洲快速的普及。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阅读，越来越多的人对教会产生了质疑。教士团体对文化的垄断被打破，阅读产生了思想，思想是打破枷锁的钥匙，一千年的黑暗，出现了一丝光明。

十四世纪始，希腊思想体系和罗马文化的旧书被挖掘出来变为廉价的纸书，阿拉伯商人也带来了无数东方的艺术品与技术。东西方文化的融合，点亮了欧洲的暗夜，一时之间百花齐放。

艺术家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文学家但丁、莎士比亚、塞万提斯天文学家哥白尼、伽利略、布鲁诺哲学家思想家培根、马基雅维利、霍布斯等等天皇巨星发出璀璨的光芒，将中世纪的黑暗一扫而过。

文艺复兴以希腊、罗马文化为基础，开启了科学、哲学、数学等现代文明的大门。与此同时，指南针让欧洲人可以离开海岸线为世界画图火药让人类拥有了战胜自然的力量，贵族与贫民，强者与弱者，再也没有不可逾越的界限。我们不能否认文艺复兴为中华民族带来了百年屈辱，但也要承认文艺复兴通过活字印刷和造纸术为人类带来了文明史的第三次革命。文艺复兴创造了自己的经典，为随后的启蒙运动打好地基。

三百余年的阅读，廉价的印刷品改变了新兴的资产阶级和部分劳动者，三百年学习和反思让人们的理性之光在公元十七世纪喷薄而出。

启蒙运动继承了文艺复兴的基础，推翻了封建和教会思想，将人类文化彻底解放。自由的思想创造了无数奇迹，自然科学、哲学、伦理学、政治学、经济学、历史学、文学、教育学都被建立起来。三个世纪的讨论和总结，最终产生了埋葬虚伪的独裁制，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思想生根发芽，改变了人类5000年的社会结构。

启蒙运动批判了迷信，非理性行为和专制，思想的核心是自由、平等和民主。新的思想通过报刊和书籍迅速传遍欧洲的每个角落，美国独立战争和法国大革命，皆深受新思潮的影响。自此，人类进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文字的力量

是谁动了数千年的专制？是谁打开了人类理性的窗户?是铅字，铅字印刷出来的书籍改变了人类的轨迹。

五月花号载着移民踏上美洲大陆，很多移民们行李中都会有几本书，《圣经》是最普遍的读物。对未来毫无方向感的移民，只能凭借信仰的力量在新大陆上生根结果。每一个新大陆的牧师都可以得到十英镑来建立一个宗教图书馆，图书馆是新移民最常驻足的地方。

宗教要求这些居民都得识文断字，多数城镇都通过立法建立读写学校，不仅教育儿童，也将不识字的大人囊括在内。宗教认为，只有教育才能驱赶人心中的&ldquo撒旦&rdquo。较高的识字率，使十六世纪的新移民认识论发生变化，任何一种知识都可以通过阅读得到传播。

有作家撰稿说：&ldquo美洲大陆的阅读热潮把人们从现实的统治中解放了出来，书籍比实际发生的事情更有威力。不合理的，逐渐变成了虚无，力量的来源就是书本的学习。&rdquo

新移民缺乏自己的作家和作品，大量的经典书籍通过航船从英国运进来。阅读同欧洲大陆不一样，没有文化贵族，阅读不是上等人的专利，所有人的起点都一样，没有阶级之分。生机勃勃的阅读文化遍布有移民的每一寸土地，阅读蔚然成风，就连最底层的船工，矿工都可以在酒吧展开政治或宗教的讨论。

1690年美洲第一份自己的报纸诞生，不同于信息管制的英国本土，没什么能挡住美洲移民对真实信息的诉求。强烈的需求催生了大量的报纸，移民自己的创作也逐渐喷涌。由于真实信息的快速传递，新移民较容易产生共识，一致的认识和行动，独立战争的枪声响起。1776年，《独立宣言》的诞生宣告了美国的成立。

大概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如美国人一样对文字着迷，其开国元勋大都是智者、科学家，他们借助熟知的历史、律法和政治知识解决了急迫的问题，同时确立了国家的发展方向。可以说，美国是由知识分子建立的一个国家。

印刷品在当时垄断了信息。初建的国家，既没有照片，也没有广播，电视和唱片都没有发明，人们唯一的消遣就是读书。书籍与其他的娱乐方式不同，图书的表达是线性的，从开篇的铺垫和假设，到论据的展开，每一部分都要有禁得推敲的逻辑，最终到结论的揭示，形成一个完整的结构。好的书籍绝不会支离破碎，可以轻易被推翻。

在经典书籍的熏陶下，美国人成为最喜欢辩论的人群。不管是在酒吧还是在竞选总统的舞台，人们可以随时发起论点清晰的辩论，而听众也有一定的分辨能力，做出理性的判断。印刷术决定了社会对话的方式，自然决定了人们的选择方式。在这个时代，美国总统都是饱学之士，而且有极好的表达能力。不仅仅是演讲，他们还需要用铅字来展示自己对国家的理想与抱负，存在漏洞的文字难以得到理性群众的认可。

从颇像疯子一样的安德鲁·杰克逊到总是阴云密布的丧尸脸林肯，美国人选择了睿智的头脑，并未在意他们的长相。到了近代，从好莱坞明星里根到帅气的克林顿，再到俊朗利落的奥巴马，美国总统成了颜值担当。外貌与舞台风采在我们的时代战胜了严谨、智慧的大脑。

毋庸置疑，曾经将阅读视作国家灵魂的美国推动了理性的文明。但廉价的印刷品似乎并未让活字印刷的发明者产生理性的思潮。

中国是最早有廉价纸书的国家，但在中国，读书并不轻松。农业文化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男丁如果选择读书，不仅是缺了一个劳动力，还要增加一个人的口粮，一个人读书，往往需要倾全家之力。正是如此，中国形成了特有的宗族文化：一个宗族几十上百劳动力，供养出几个读书人，目的也十分明确，不是研究科学技术，而是当官发财。

发明了造纸术和印刷术的中国在近代文明史中一直落后。一直到这些技术在欧洲和美洲掀起了滔天波浪，海啸波及到了中国的东南沿海，整个国家才开始反思。帝制倒台后，资本主义进入中国，机械的巨力产生了更多的富裕资产，一直到二十世纪初，中国才进入文化普及的初级阶段。

在屈辱的刺激下，中国人不断的争吵，厮杀，用了近五十年的时间，接受了西方传来的新思想。1915年，陈独秀的发起了&ldquo新文化运动&rdquo，鲁迅、胡适、蔡元培、李大钊等先觉者纷纷响应，中国进入了深刻的反思阶段。

在新文化运动的刺激下，中国开始建设公学，私塾几乎被废除。文盲率开始降低，思想开始碰撞。识字与阅读的能力，逐渐普及，创下了五千年&ldquo文明史&rdquo平民文化的高峰。甚至于抗日战争中的大撤退，首先也要保证高校的安全撤退。如果我们回顾历史，会发现无数中国人的巨匠大师都产生在这个时代，他们的思想和观点，至今仍然影响着我们。

图像的魔力

但是历史总是会给人们开玩笑，中国的文化思想正在蓬勃成长，却因图片的出现戛然而止。文字是线性表达，所有的论点需要阐述清晰，论据要有理有据，还需要完整的逻辑。阅读对智力的要求是能够分类、分析并总结。

而图像表述则不然，一张图几乎表达了一切想表达的内容，是直观的表达。美国总统颜值走高的起点就源于竞选广告出现了总统的照片，可见图像对文化的影响极大。比如我们现在提起刘德华或者范冰冰，脑海里会立刻浮现出他们的面孔，而他们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样的作为和思想，不延伸下去讨论，几乎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脑中。

图像传播给我们的信息完全走了一个捷径，不需要去想，去整理逻辑，只需要看到接受就可以了。普遍教育、全民阅读的时代还没有展开，就已经开始埋葬。

图像信息深受普通民众欢迎，有图像的读物不需要人们思考。几乎只有知识分子仍在阅读、学习，知识并未完成平民化就出现了新的分化。精英阶层深思熟虑，平民阶层不求甚解精英阶层声嘶力竭，平民阶层无动于衷。教育的努力没有改变中国的社会撕裂，反到让阶层的相互理解更加遥远。在外族的入侵下，全民教育成了一种奢望，全国的文化在精英的努力下，仍不可遏制的退回了十九世纪。

建国后稳定的环境促进了文化的普及，但是对读物有较为严格的限制，人与书本之间的沟通趋向于图像化、标语化。语录指引着行为，宣传画则一眼就可以分辨好坏。阅读的能力固然重要，阅读什么也很重要。

1986年，中国将九年义务教育列入法律，不但免费，而且强制，几乎实现了全民脱盲。同时，很多国内外的经典书籍也得以面世。从阅读的能力到读什么的选择，中国人首次拥有了可以改变命运的机会。

三十年过去，物质生活发生了翻天彻底的变化，但很多同胞依然浮躁、愤怒、迷茫。三十年的努力提升了人们的劳动能力，并未提升人的思考能力。普遍阅读能力刚刚形成，电视和互联网就相继进入了中国大多数家庭。毋庸置疑，现在电视和互联网是我们最普及的沟通媒介。

文字的沟通方式对我们的大脑有极高的要求。纯粹的文字需要构筑一个抽象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需要读者能够分辨观点与案例同时，还需要能够把问题记在脑子里，在阅读的过程中寻找答案和逻辑更重要的，在经典书籍中，几乎没有什么图像会帮助读者理解，一切都需要分析和汇总才能深入理解在阅读中，这是智力的基本构成，只有理解书籍，才能够真正促成我们的行动或者改善我们的行为。

电视和互联网的普及，改变了这一切。如果说，文字的沟通方式更偏向人的智力和理性，电视和互联网则更偏向于懒惰和情绪。

电视和互联网充斥了各种新闻，这些新闻对我们的生活几乎毫无影响。虽然天气预报会让我们改变行程，财经新闻会让我们买卖股票。但多数新闻根本不会让我们有任何行动，至多是增加了一点点谈资。新的沟通方式既不能回答我们任何问题，我们也不需要作出任何回应。面对公众话题，人的反应无聊且无能，所有的信息散乱无序，带给我们的只是时间的撕裂和毫无方向的注意力，思考和分析的能力逐渐退化。

各种娱乐在影响着世界，我们总是在新媒体上寻找娱乐，试图在娱乐中寻找答案。阅读需要读者品味作者的思想、角色的情绪、变化的因果，最终发现问题的答案。在新媒体的世界，这些细节很难完整表述，我们更加关注情绪的影响，在情节中我们会悲伤、愤怒、欢笑，但这只是情绪的游戏，落幕意味着另一次情绪游戏的开始。内容的制造者洞悉我们的内心，他们极力取悦我们，不知不觉中，我们在娱乐中，忘记了解决问题的初衷。

新媒体的娱乐性对于任何文化都不具备威胁性，它是可以让所有人愉悦的工具。那怕是地震，屠杀和惨烈的车祸，在电视播音员播报完后，播音员也会马上跟我们说&ldquo明天再见&rdquo。为什么要明天再见？因为明天再见，这些灾难就消失了。明天再见的时候世界仍然是重复的一天，除非亲人在灾难中，没有人会为灾难持续难过一个月。

所有的信息不是让人听，不是让人想，不是让人感受，而是让人看。新媒体没责任教育或者净化我们的心灵，而仅仅是为了让我们看，让我们知道这些事情。在电视、电脑和手机中，缺乏讨论，靠得住的论点和反论点非常罕见，没有假设，没有阐述，没有定义，因为根本没时间展开。只有表像在说：&ldquo一切就是这样的&rdquo。

在不断的信息切换中，我们逐渐对一切都感觉无关于己，冷漠成为常态，我们不需要对世界负责，只需要知道就够了，一切都是为了明天有一点谈资。

每一天的时间都被分割的支离破碎，注意力永远在漂移。现在多数人唯一专注的时候可能只有睡眠。当然，一如惯例，明天完全忘记。

在新媒体中，我们不会认真感受对方的表述，因为我们自己不想停下来，慢下来，想一想，看一看，或者提出：&ldquo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rdquo所有的停顿都会减慢我们观赏的速度。我们恐惧停顿，这种行为会暴露出我们智商的缺陷，因为我们根本就想不明白。为此，现代人都很忙，但根本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没有依据，毫无关联，支离破碎的信息让我们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知道了很多事实，实际我们离事实的真相越来越远。当信息被包装成娱乐的时候，它就不可避免的改变了我们的视线，让我们关注快乐，忽视真相。我们追寻真相的能力也在退化，在消失。

无知是可以补救的，但是把无知当做知识，谁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办？

中国的理性文明尚未成长，便被突然而至的新媒体扼杀在了襁褓中，文化的新生何处可觅？

韭菜信徒

中国股市出生正是电视普及时期，电视的主流是意识形态与政策的宣导。主持人一脸严肃的播报是充满倾向性的简单表达，电视与广播的区别仅仅是有没有图像。官方的表述方式到今天仍未有太多改变，在播报中我们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情，但不可能从中理解这些事情发生的意义。

这种相互沟通的方式仍是教士对信徒的传道模式，不需要去想，只需要去听。高大上的词语不需要有解释和阐释，信徒既不可能也不会提出什么问题。时至今日很少有民众能理解市场在经济中的意义，更谈不上经济事件对市场的影响。

地方台的出现使财经节目出现了多样化，同央视的一本正经不同，为了迎合观众，这些节目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娱乐化。主持人和嘉宾在允许的限度中竭力去配合观众的情绪，市场好的时候他们绝不会去泼冷水，激情澎湃的点评让观众更加亢奋。市场有风险的时候，他们仍然不会去提示风险，仍然在鼓动观众不计风险的进行操作。一切的表演是因为股民们只有买卖股票的时候才会去关注节目。

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在一架航班上，空姐拿出来一些奖品，要和乘客一起做游戏。第一次，她宣布乘客中信用卡最多的一位可以得到首份礼品，一位男乘客以12张信用卡拔得头筹。第二轮，她要求乘客猜测机组成员年龄的总和，一位老年乘客获得了第二份奖品。游戏调动起所有人的热情，但是几乎没人注意到因天气变化出现的警告。飞机安全降落了，这个实验清晰的揭示了人在愉快的情绪中对风险毫无察觉。

人们对屏幕上的人也异常挑剔，我认识一个中国最早的操盘手，可以说他对市场的理解少有人及，有电视台找他做过节目，尝试后他放弃了，至今只接受小范围现场的讲座。原因很简单，他的长相无法让人恭维，人们不会喜欢的脸居然是质疑他水平的依据。线下讲座的听众都经过严格筛选，从资产到知识结构，明显高于电视观众的平均水平，这一小部分人才能接受他理性的讲座。

同样曾经的一个同事，虽然是金融专业院校毕业，但市场经验极少。因为颜值较高，又是女性，在网红经济的浪潮中仅用几个月就拥有了几十万粉丝，每月礼品收入就超过十万。不难想象通过颜值与取悦观众的口才来判断市场能力的粉丝们可以收获什么样的信息。

从博客到微博再到朋友圈、公众号的互联网媒介的发展，使理论的阐述越来越困难。习惯了娱乐的大众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用脑筋去思考。如果说博客还能用篇幅来阐述一个最简单的理念，到了微博，几十字的文章已经不大可能说明什么事情。微博粉选择这种交流模式的唯一原因就是因为篇幅短，发布者只能说结果，根本没有机会表达过程。朋友圈和公众号充斥了大量的图片，观者阅读文字的能力进一步退化，他们喜欢一张图片配一行文字的模式，不夸张的说，一张图片有两行以上的文字都会使他们感到愤怒，认为作者不能浓缩内容是水平太低，毫无诚意。

我们可以看到，电视节目每一个人的发言都有严格的时间限制，互联网媒体的篇幅越来越短。所有的信息支离破碎，充满了民众需要的娱乐风尚，我们越来越急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要知道，不管是释迦摩尼、孔子、耶稣还是默罕默德，他们从来都不会给人们他们想要的东西，而是给予人们他们应该具备的能力。

科学致力于带给人们理性，但是科学创造的工具，却让人们更愉快的逃离了理性。我们无法嘲笑宗教时代人们的蒙昧，现在的我们更倾向于相信巫术，相信那些绝代高手点石成金的手，相信那些无知骗子的随意许诺，这一切源于我们对轻松娱乐的需求。

有两个伟大的作家描述了未来的世界：在奥威尔的世界里，文化被关进了监狱，理性之花悄然枯萎在赫胥黎的世界里，文化被打扮成取悦于人的小丑，理性思想灰飞烟灭。我们所处的世界，大概远离了奥威尔的世界，但不知不觉，靠近了赫胥黎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