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浩
 
对于童年,总有着一些特别的怀恋。
在那遥远而又美丽的童年记忆里,时时让我牵挂的,便是故乡的老屋。我的整个少年时代都是在那里度过的,那里有我的有无数难以言说的感觉和记忆。
家乡的老屋一排三间,是砖基、土坯墙、竹篙做梁、苇耙黄泥做顶,灰瓦压边的结构,在屋前还有一片空地,被土坯墙围成一方个小小的院落。据父亲面包讲,老屋是在爷爷手上建造的,屈指算来也有几十年了。
老屋内的墙壁上,糊满了报纸,旧年画。屋外的墙壁上,也总是挂满了春天的荠菜,夏天的大蒜,秋天的玉米和红辣椒,甚至南瓜花生咸菜干儿,也都被母亲挂在墙上。童年的老屋,怎么看都像是做教书匠的父亲,一个人背负着全家人的温饱。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老屋东,伴有一窗枣,每每及夏,铁褐色的枝干上,一朵朵米黄色,小如细米的枣花,自椭圆形的绿色叶片间散发出阵阵清香。茂密的枝叶能把小半个院子遮起来,溽热的午后,铺一张苇席,躺在树下,观蝉听鸣,悠悠哉哉,夏风吹动,枣花摇曳,仿佛连树荫都是香甜的。
老屋,喜晴不喜雨,特别是缠绵的细雨,不紧不慢地落着,接连几日才得一方晴天,这样的日子,老屋里里外外都是潮湿的,散发着一种发霉的味道。农活儿没法正常进行,全村的男女老少都闷在家里。记忆里,每逢这样的天气,我唯一的玩伴,是一种叫&ldquo磕头虫&rdquo的黑色甲壳虫。
磕头虫学名叫做叩甲,也称叩头虫、金针虫,属鞘翅目叩头虫科,是一种滑稽可爱的小昆虫。与人遭遇,或是发现威胁,会忽然停驻不前,蜷缩起来,一动不动,装模作样地诈死。有一会儿不去触碰它,它就迅速起身,以极快的速度钻进草丛墙缝逃走。磕头虫体色暗黑,体狭长略扁,前胸和中胸能有力地活动,当虫体被压住时,头和前胸能作叩头状活动,所以叫叩头虫。
记得小时候,听母亲说磕头虫可以预报天气。将捉到的磕头虫用右手食指拇指牢牢捏住,把它的头向下按在左手的拇指指甲上,它的头就会上下不住地摆动,像人在磕头,并发出&ldquo啪啪&rdquo的声音。如果指甲上有暗黄的水珠出现,就说明要落雨或者正在落雨,如果它叩半天头,指甲上也没变化,就会是晴天。因为这个原因,儿时常逮住磕头虫玩耍,耍得磕头虫死去活来,耍得自已不亦乐乎。
其实,每个人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童年,一所老屋,一只会叩头的&ldquo磕头虫&rdquo,它们或许有着相同的颜色和形状,但一定有着不同的味道和回忆。
离开家乡已三十年有余了,而今只有父亲母亲的坟冢守望着老屋。老屋是记忆的载体、情感的摇篮是灵魂的牵挂,更是我永远无法割舍的乡愁和生命的根。在一个个的流年光影里,它就如同院中的老枣树,红过,香过,美丽过,自己却不曾留下一丝记忆。大概也正因为如此,我不止一次地在小城的灯光下,为它做深深的祝福。
眼下,岁月静好。童年,老屋,磕头虫,曾经伴我度过一段弥足珍贵岁月的我的童年伙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相见呢?
 
 
 
作者简介:
张浩,铁路工人,一个诗歌爱好者。有诗歌见于《天津诗人》《天津工人报》《文学青年》《大西北诗人》《风沙诗刊》《清远日报》《吴江日报》《松江报》《兵团日报》等报刊,以及文学网络平台。